【EAE】老头们（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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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窗子推上去，试图把因为害怕洗澡而溜到消防楼梯上的猫咪哄回来，然后你看到他们坐在花园里分享晚餐。
浓茶和咖啡，烤肉和小蛋糕。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口味，你和你的中国女友也有这样的餐桌问题，你们为此疯狂地吐槽对方的饮食习惯，总是为每次要做两份饭、去超市要买各种不一样的食材而争吵。可是你们的邻居不一样，他们面对对方西方或东方的饮料和食物没有任何的意见，只是安静地各自吃着心仪的美食，并且视若无睹地随意聊天。
你听见阿泰尔说：“对于一个上了年纪的人，我觉得这个时间还是不错的，可以接受。”
艾吉奥愤怒地往自己的嘴里塞蛋糕，“不，阿尔，也许你可以接受你自己的，那是一种自我安慰？我不能接受。”
阿泰尔挑起一边眉毛，做出了一个“我知道你对我的答案一定不服气所以我干脆不说了”的表情，低下头继续吃烤肉。
你探出半个身子，成功把闪电（你的猫）带进怀里，你发现那双即使老了也足够锐利的眼睛朝你望来，你知道他发现你了，所以你向他和他的伴侣打了个招呼：“晚上好啊，艾吉奥，阿泰尔。”
“晚上好，甜心。”那个意大利老头对你抛了个媚眼，逗得你一阵大笑。阿泰尔也回过头，冲你招了招手，又对闪电重复了一次。你握着闪电的一只爪子回以致礼。
“今晚怎么样？”阿泰尔礼貌地问。
你耸了耸肩，“玛莎她加班，我一个人在家照顾闪电，待会儿我打算看一集《纸牌屋》然后睡觉。”
他们点点头，频率几乎一样。你知道他们肯定是刚结束一场性爱，在那之后点他们最爱吃的外卖并在花园解决晚饭是他们的习惯。他们刚才还在讨论这个。
意外地他们对于性事并没有多么地保守。当然艾吉奥是很正常的，但阿泰尔就太出乎你的意料了。你在一次和他们的邻居闲聊中听到艾吉奥兴致勃勃地谈起他们年轻时晚餐前的活动，那时候他们的外卖还不是在做完之后才点。你自动地把自己代入了送餐员的身份，想象着自己抱着纸盒在门口尴尬而不安的样子，不禁两颊升温。看到你脸红的阿泰尔笑了，那时候你甚至觉得这个文质彬彬的老教书匠有些混蛋。
在经受过很多次这样惊吓的你已经习惯了，所以你不打算打搅他们这一段事后的特殊时光，匆匆关窗去投入你和闪电的“洗澡搏斗”，最后是你占了上风，仿佛被执行酷刑的闪电为此和你生了一晚上的气。
大概是凌晨三点的时候，玛莎轻手轻脚地爬上床，但还是吵醒了你，你揽住她的肩膀，给了她一个亲吻。
“牛奶没有了，明天我们得去超市买。”你在她耳边说，在听见她回答之前就又睡着了。
第二天闪电把你弄醒，你和玛莎在床上缠绵了一会儿。你不安分的手指挠着她的腰窝，她一只手抱着猫，另一只手推着你，笑个不停。
你们整理好一切，并且要求闪电保证不趁两个女主人都不在家的时候捣乱以后出了门。天气很好，太阳已经高高挂着了。你看到两个老邻居在花园里敲敲打打，便打了声招呼。
艾吉奥直起腰，对你们两个飞吻。玛莎接住他的飞吻，笑着说，“嘿，怎么样，老伙计，在忙什么？”
阿泰尔举起一把锯子说，“我们在做新的书架，家里的书架全都装满了。”
玛莎把一只手搭在胯上，“你真该听听我的建议啦，阿泰尔，买部电脑或者平板，否则你们家就算修了座图书馆也放不下你们那些纸质书。再不济智能手机也可以啊，它还有很多好的功能呢。你们是我唯一见过的不用智能手机的人。”
阿泰尔露出了一个笑容，他用手臂擦了擦头上的汗。
艾吉奥把手放到他的肩膀上，冲你们挤挤眼睛。“小姑娘，我们有自己的打算，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玛莎做了个鬼脸。
“友善点，”你和阿泰尔同时规劝自己的伴侣，交换一个无奈和理解的眼神。
“加油。”你知道他们对这些工艺已经很熟悉了，却还是微笑着说道。
“谢谢。”艾吉奥真诚地感谢。
接着你们互相道别，你和玛莎驱车前往城里的超市。一路上你们聊得很开心，还一起唱了好几首电台情歌。但是你们却因为停车位产生了分歧，玛莎希望能够停在一个离超市出口很近的地方，那样到时候你们装东西就会比较方便，你却想要停在一个容易倒车出通道的位置，你才拿到驾照不久倒车技术还不是很熟练，这样你们可以节省很多时间。
玛莎不同意，说开个车又不是什么难事，能花多少时间？她可不想抱着那么多东西走过一整个停车场。
你就对她发火了，你吼道你才是开车的那个人，不需要一个连油门和离合都分不清楚的人指手画脚。
玛莎的手紧紧抓着安全带。然后她解开了它下了车。你有点后悔了，连忙开车追上去，摇下车窗软下语气喊“宝贝宝贝”，但她一直不回头，她走出了停车场，并冲你竖了一个中指。
你停好车进到超市去找她，但找不见。你给她打电话，她一直拒接，最后关机。你在超市里转了一个小时，由羞愧变得委屈，最后回到停车站取车打算回家。倒车果然浪费了你的人生，你在第三十次绝望地用头撞方向盘之后，心情郁闷又烦躁地跳下了车，停车场保安接待了一个崩溃边缘快哭出来的你。
你回到家里，闪电不见了，玛莎留了纸条说她带走了他。你继续拨她的手机，这一次没有关机，她开了飞行模式。你把手机丢在床垫上，自己把头埋进被子里。
这时候你听到门铃声。你触电一样弹起来，光着脚跑下楼，打开门看到的是让闪电坐在他肩膀上的邻居。
是艾吉奥。你的嘴唇不受控制地抖动。闪电跳进你怀里，你把他放到了地上。然后你扑进艾吉奥的怀里，“她在你们那里？”
“是的，甜心。”他宽厚的手掌拍着你的后背。你迅速拿起放在玄关的钥匙，跟着他去了他和阿泰尔的家。
他们的房子是老房子了，装潢还很有上个世纪的味道，又同时带有他们强烈的个人风格，至少你觉得客厅里那些花纹手织地毯一定是阿泰尔的要求。他们到处都挂着照片，和亲人的，和朋友的，还有他们两人的合照。这种装饰有点过时，可是你却很喜欢。很温馨，每一次你来这里做客，你都想看看那些照片。艾吉奥在茶几上摆了一个水晶花瓶，在里面插玫瑰。他们自己不种花，那些可爱的花都是艾吉奥经过花店时给阿泰尔带的。
你看到玛莎坐在沙发上和阿泰尔一起看美食节目，阿泰尔摇着头说：“你应该给她一拳让她知道谁更厉害。”
谢谢了，阿泰尔。你翻着白眼想。
你的玛莎到底还是理智的，“我们证明了谁更厉害又有什么用？”
“你就可以不用拎着杂物翻山越岭，姑娘。”阿泰尔仍然摇头。“我们年轻的时候都这么解决问题。”
你瞥了一眼弯腰换鞋的艾吉奥，艾吉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让你真的怀疑他们这么多年的婚姻生活都只靠拳头沟通。
玛莎无语着，而你仍然不敢走到能让她发现的地方去。阿泰尔忽然换了个台，“但有时候一个亲吻也管用。他和你说一些软话之后你就会发现自己根本没怎么生气。”
你求救地抓了抓艾吉奥的衣袖，“我没那个冲出去说骚话的勇气。”
艾吉奥摸着下巴，“我通常也没有。”
“我甚至想不出该说什么。”你抱着自己的头。
“那你直接过去吻她就好了。如果她推开你要继续数落你，你就接着亲。用你的嘴巴堵她的嘴巴让她没法说话，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取得了胜利。”艾吉奥按你的肩膀。
他看起来很有经验，眼睛里写满了自信。但老实说，你很害羞。这有点太难为情了，招呼也不打一声突然出现在他们俩面前然后抱住玛莎就亲，“我做不到。”你小声地挤出一句。
艾吉奥恨铁不成钢地看你一眼，扯开嗓子喊：“阿泰尔，你能过来这一会儿吗？”
阿泰尔没应声，但是他的确动起来了，他走过来发现你也在这儿的时候表情十分平静，还朝客厅扬了扬下巴。你深呼吸深呼吸，还是被艾吉奥推出去了。
玛莎正在喝胡萝卜汁，看到是你立刻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她开始逃跑，你下意识地追了过去，你们竟然在邻居的房子里展开了追逐战，最后不得不在阿泰尔愤怒的吼声中结束。你们为自己的不礼貌而感到难为情，对嚎了一嗓子没提上气而瘫在沙发上咳嗽的阿泰尔道歉。虽然阿泰尔不能说话，但你们还是能明白他用眼神控诉的“你们有什么毛病？！”，更加惭愧地说对不起，最后居然笑了。
你们被艾吉奥以对待老人态度恶劣的理由赶了出来，他假惺惺的口吻和差劲的演技让你们一直发笑。玛莎对你主动伸出去的手表示不屑，却还是握住了它。
你和玛莎入睡之前躺在床上聊天，玛莎和你说起住在你们隔壁的老头们，说他们多么地善解人意又风趣。
你赞同着，想道哪天可以做些烘焙作为礼物送给他们感谢他们这次的帮忙。
在玛莎搬过来与你同居之前，你就已经和他们做了一年的邻居。
你们一开始不怎么熟，只是见面会微笑一下的关系。自从你有一次采买食材不及时只好去敲门借鸡蛋以后，友谊就在互帮互助中建立起来了。
你和他们饭后闲聊，得知他们结婚很多年，他们都是镇高中已经退休的老师，他们以前每年夏天都会去度假，但自从两个人身体都出毛病以后就取消了惯例旅游。
有一次你下班去接拜托他们照顾的闪电，看到阿泰尔在给艾吉奥画素描。你好奇地凑过去，没想到阿泰尔还有这个技能，而且他的画技还非常高超。听到你夸奖他，艾吉奥也立刻开始炫耀起自己的丈夫，说他不仅画画厉害，他还会多国语言，精通机械和武术……而阿泰尔只是静静地听艾吉奥吹嘘自己，并没有要出声打断的意思，最后你实在听不下去了，抱着猫落荒而逃。
他们两个人都特别爱看书，并且都有写东西的习惯。你有一次看了艾吉奥的随笔，被精炼的文笔和真挚的情感感动得惊为天人。你问艾吉奥给阿泰尔写过情书吗？艾吉奥摇头，说，情歌倒是唱过，都是自创的词曲。你的少女心砰砰乱跳，一幅浪漫画卷在你脑海中徐徐展开：月光下艾吉奥抱着琴又弹又唱，窗台上的阿泰尔深情地凝望着自己青涩的情人。你兴奋地看向阿泰尔，他对你露出了一个难以理解的苦笑。
有时候你对生活的压力逼得难过而颓丧，撸闪电也无法让你觉得好过一点，你就会带上猫和啤酒到他们家去，坐在沙发上被他们两人挤在中间，听他们用“听着女孩”做开头的分享人生道理的句子，看一部脑残喜剧电影。阿泰尔的建议通常比较干脆直白，而艾吉奥就更委婉温和一些。他们说着说着多半会因为你喝醉而不再搭理你，转而开始探讨你听不懂的哲学与真理。
你约会玛莎，他们给你出了不少馊主意。后来一切进展顺利，玛莎搬过来和你同居。现在半年过去了，你悄悄决定在这个月的月底和玛莎求婚。
为了完美的求婚，你不仅谷歌了好几个版本的计划，问过所有结了婚的朋友，还去向老头们取经了。
在院子里骑单车转圈的老头们被你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懵了，面面相觑。
“给我们点时间想想当时是怎么回事。”艾吉奥说，他挠了挠他的胡子，扭头看着阿泰尔，“是我向你求的婚吗？”
“是我向你求的婚吧。”阿泰尔怀疑地咬了咬嘴唇。
“是我向你求的婚，”艾吉奥抛弃了刚才的不确定。
“是我向你，”阿泰尔坚持道。
最后他们也没争出个所以然来，但有件事他们态度是一致的：“别”
清理临时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