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威家亲情向】更喜欢爷爷而不是爸爸的十个理由（4）
六
第二天，海尔森下楼的时候没看见爱德华和康纳秘密地挤在一起说他的坏话。康纳单独坐在一旁画画，爱德华躺在摇椅上用一本杂志盖住脸打盹。海尔森耸了耸肩，他们家的幼稚一定是骨子里最顽固的基因。厨房里飘来草莓薄煎饼的香味，海尔森一直对康纳钟爱草莓口味这件事感到很奇怪，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会喜欢这种甜食的可爱小孩。
齐欧的厨艺越来越好了，他想。海尔森拉开康纳对面的椅子坐下开始思考人生。康纳抬起眼皮扫他一眼，然后用左手手臂挡住了自己的画纸。海尔森自然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不仅注意到了，他还有点儿想笑。
难道他以为自己会偷看他那愚蠢的大作吗？
齐欧端着碟子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是，爱德华脸上的杂志开了两个洞，一双碧蓝色的眼睛斜着观望餐桌方向；海尔森展开桌上的报纸，腰挺得老直，伸长了脖子要从报纸上方去偷瞄康纳的画；康纳的头低得不能再低，试图用手臂建起的城墙和那褐色小脑袋阻止侵略进攻。
齐欧叹了口气，把碟子一个个摆到餐桌上：“爱德华，醒醒，来吃饭。康纳，把你的画笔和纸收起来。海尔森，叠好报纸，别看了。”
三个肯威连忙忙活起来，整顿好一切，安安分分坐到餐桌旁开始今天沉默的第一餐。爱德华还是没和康纳说话，脸上一副苦哈哈的表情。康纳低垂着眼睛不知道想什么，海尔森看了日记觉得他可能是想“表现得成熟一点”，齐欧把咖啡给推到他手边，另外盛了两杯牛奶给老小孩和小小孩：“爱德华，今天我会看着你把这杯牛奶喝得一滴不剩，别想再偷偷倒掉，你已经把我的多肉弄死五盆了。拉顿哈给顿，待会自己把头发梳好，别再顶着个鸡窝乱蓬蓬地就去上学，看你头发又长了，我得找个时间帮你剪掉。”
“我没有用牛奶浇花！”爱德华不满地嚷嚷起来，“而且我要喝酒！”
“喝酒对你的身体不好。”齐欧切着薄煎饼说。
“噢，女人！”爱德华夸张地叫。
“呵，男人。”齐欧摇摇头，表情是强势的不容拒绝。
“我的头发挺好的。”康纳不服气地反驳。
齐欧没理他，海尔森暗暗发笑，得到了康纳的一个白眼。齐欧瞪了海尔森一眼，“你也别得意，海尔森，今晚如果不在十一点以前回家，我就去你们公司楼下放火。”
海尔森挑了挑眉：“我会让保安队准备好灭火器。”
齐欧和海尔森的交锋没占到便宜，她有点气，用小刀在碟子上划得咯吱咯吱响，忽然想起什么，她问：“你昨晚去康纳房间了？”
海尔森把煎饼送进嘴里的动作一瞬间点了暂停，康纳的褐色眼睛警觉地抬起来盯住父亲。
“没有。”海尔森吃下煎饼。
“没有吗？”齐欧笑笑。
“好吧……我是去他房间了。”海尔森把最后一点儿早饭吃完，拿起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我还给了他一个晚安吻呢。”
康纳的叉子啪嚓掉到桌上，弹进了爱德华的碟子。齐欧的脸色看不出好坏。爱德华则是一脸的目瞪口呆。海尔森对康纳的反应很是满意，刚要伸手去揉一下狼崽子的脑袋亲切地表达一下爱意，他就听见康纳说：“爷爷，我想吐。”
“去吧。”爱德华一脸同情地拍拍康纳的肩膀，眼睛却瞟着海尔森。
他要是骂人会掉粉吗？海尔森低头沉思。
七
海尔森没忘记给珍妮打电话问问那件事的来龙去脉。
珍妮的电话能不能打通都是看运气，也许她在敷面膜不想说话，也许她在做美甲没有空说话，也许她在睡美容觉说不了话，所以海尔森把联系珍妮这个任务安排给了谢伊，谢伊一直是圣殿骑士公司的运气担当小王子，他们和刺客公司安排联谊棒球赛的时候，谢伊永远是那个负责欧气的吉祥物，从来没上过场，抗议过无数次也没有。
果不其然在谢伊的欧洲之手下珍妮接起了电话。
“怎么，海尔森？不还钱。”珍妮说话的时候带着吧唧吧唧声，海尔森猜想她可能在嚼泡泡糖。
“……说起来，姐姐，你的确还没有还我上次借你买礼物的钱。”
“我凭本事借的钱，为什么要还？”珍妮理直气壮地说，“而且那礼物我是买给你的，你不感谢我，反而还对我一阵控诉。”
海尔森觉得她说得对，即便她送给自己的只是一双路边买的羊毛袜子，而他借给了她五千刀。他斟酌了一下，决定略过这个话题：“我打电话来不是为这件事找你。”
珍妮用肩膀和脸夹着手机，歪着脑袋，右手抓着铅笔不停地画画，“找我什么事情就快说，我现在正在工作呢，灵感转瞬即逝，要是因为你的打扰没把这个设计稿画出来我就把康纳从十楼丢下去，我说到做到。”
“你丢吧。”海尔森说。
“你不是他亲爸爸吗？”珍妮很诧异。
“你不是他亲姑姑吗？”海尔森反问。
珍妮大笑，然后海尔森听见她发出一声近似打嗝的声音，还骂了一句脏话。海尔森皱起了眉：“怎么了？”
“我把口香糖吞下去了。”珍妮无辜地说，随后用左手丢了枚硬币进她的小猪存钱罐，小猪的脸上贴着“不骂脏话”四个字，她耸了耸肩，“你继续说。”
海尔森问：“你上次回来住的时候和康纳相处得怎么样？”
“不错啊。”珍妮语调轻松地答道。
“你们之间有发生什么难忘的事吗？比如……救了只猫什么的？”
“他告诉你啦？”珍妮笑起来。
“他没告诉我。”海尔森摇头，低头在查尔斯递过来的文件上签字。
“那你怎么知道的？从爱德华那儿知道的？康纳和爱德华说了吗？”
“不，他也没和爱德华说，珍妮，你别管我是从哪儿知道的了。告诉我那天下午发生了什么。”
珍妮“哦”了一声，“其实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她把最后的裙角弧线勾好，把笔甩到一边，舒舒服服地靠上了软皮椅背。
八
珍妮是个热衷于到处旅游的服装设计师，即使收入不菲，她也还是以坑海尔森为乐，这是她从小就养成的习惯。在爱德华娶了第二任妻子后她叛逆了很长一阵子，而在海尔森的母亲也病逝之后，因为和海尔森的一个拥抱和解，姐弟俩的感情才更亲密了些，但她还是坑弟一把手。
康纳对他的姑姑没什么印象。
笑话，他对他爸都没啥印象，更别指望姑姑了。
珍妮姑姑是个像小旋风的人，做事雷厉风行，和妈妈一样，但是却很带有自己的个人风格。相比齐欧，她比较风风火火、不拘小节。而且她每次和海尔森吵架都是赢家，这让康纳佩服得五体投地。
那是仍旧是和别的日子没什么两样的一个普通下午，康纳背着小书包和亚诺走出学校的教学楼，亚诺和他讨论着隔壁班的学霸伊薇又如何如何教训了那个把教导主任的裤子扯下来升上旗杆的调皮弟弟，两个人有说有笑（其实只有亚诺）地下了阶梯，准备拐出校门。
因为今天要庆祝亚诺爸爸的生日，所以亚诺要和多里安先生一起乘车去餐厅吃饭，亚诺和康纳道别完就钻进了他家的车，康纳琢磨着要不要先去买个冻兔冰棍（一只粉红色的卡通兔）再乘校车回家，忽然听见对街有一阵嬉笑声。
“踢它踢它，看看它死透了没有。”
康纳的眉毛揪在了一起。他一向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但是这件事情让他觉得很不对劲儿。踢？死透？怎么样看都不是件普通的小事。他穿过小街，悄儿没声地趴在建筑物的墙角往里面的巷道窥视。
一群嘻嘻哈哈的少年正围在一起，有人吱哇乱叫着，有人举着手机拍视频，还有人甩腿踢着什么东西。康纳觉得他必须阻止他们，不论他们在做什么，看样子就不是什么好事！
“喂。你们在干什么？”
随着康纳冷冷出声，几个小孩儿散开来回过头，康纳才看清了他们围着的是什么——一只蜷成一团缩在冰冷水泥地上的黄色小猫，掉了好几搓毛，光秃秃的皮肤暴露在空气里，耳朵耷拉在凹陷下去的脸颊上方，尾巴还被一个小孩子的新运动鞋踩着，已经无力再痛叫出声。
“放开那只猫！”康纳握紧了拳头，心脏纠紧，他紧紧地咬住牙，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怒吼。
“哎呀，我认识你，你是那个从乡下来的野人。”一个瘦高个男孩儿双臂交叉像只母鸡一样咯咯地笑起来，脸上的雀斑不住上下蹿腾，“我可真没想到他还会说英语！”他的伙伴们爆发出一阵嘲弄的笑声，康纳脸色阴沉。
“你想救这只猫吗？它已经死掉了，小野人。”他说着又踢了那只猫一脚，“你看，它都没反应。”男孩掰了掰手指，阴着脸说，“滚一边去，小屁孩，别多管闲事。”
听见那只猫咪发出虚弱的呜咽声，康纳几乎要忍不住上去给那小子一拳。但是阿基里斯教导过他不能够随便与人动起手脚——“你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康纳。”但是现在他哪里想管那些——
“喂，臭小子们，没听见他说的什么吗，放、开、那、只、猫。”
忽然一个清冽的女声从他身后传来，康纳感觉有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温暖却坚定的力量传到了他身体的五脏六腑，他回头一看，竟然是珍妮姑姑。珍妮每天除了打扮自己和娱乐之外他还没见过她干什么正经事，更别说现在这一副地狱罗刹的表情，小孩子呆呆地望着姑姑，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小混混们都愣住了，踩着猫尾巴的那只脚也不自觉地抬了起来和另一只脚立正在一起。珍妮黑着脸走过去，把那只猫轻柔地揽到怀里抱起来，随后扬起下巴，红唇轻启，“给我侄子道歉，给这只猫咪道歉，九十度鞠躬，马上。”
“……对不起！”被这股气势吓呆了的小子们连忙弯腰下来十足诚恳地齐喊出声，有个人的帽子还掉到了地上。
珍妮抬起一根修长的白皙手指，“现在，他妈的给我滚。”
小子们连忙屁滚尿流地跑路，最后那个手忙脚乱地抓着帽子的跑得最快。
康纳觉得自己受到了惊吓。
他那个平日优雅的享乐主义的姑姑，居然有这么霸气的一面，而且……她还说脏话。
珍妮叹了口气，“我们去找家医院看看还能不能救活它。”
后来在肯威家附近的宠物医院的走廊上吃棒棒糖的珍妮姑姑和康纳才说起来她为什么像女超人一样出现在他身边。
“我是特意来接你去超市的，因为我听说你爹虐待你，连糖都不让你吃。”珍妮咬碎脱离棍子的棒棒糖时撅起了嘴巴，这让她看起来还与少女无二不同，即便她已经是个四十岁的中年女性了。“没想到没在校门蹲到你，看见你在巷子口，还以为你被校园霸凌了。”她摊开双手，“不过我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你呀怎么可能被霸凌？你不去霸凌别人就不错了。”
康纳点点头，舔着手里的冻兔雪糕，糯糯没说话。
珍妮觉得这小子和小时候的海尔森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想要亲近别人但是却不敢伸手，她伸手揉了揉小伙子的脑袋：“你是不是觉得我挺……那什么的？”
小狼崽摇头，反倒问珍妮：“姑姑，我差一点就揍人了，你会不会觉得我……”
“是个没教养的乡下野人”没问出口。珍妮倒是不了解他在烦恼着什么，但是她觉得康纳必须要受到一点鼓励和正确的教育，于是亲了一口他的额头：“我只觉得你是个让人骄傲的男子汉，康纳。”
“可是老师们都说打人是不文明的。”康纳巴巴地望着珍妮。
“有时候你就是得揍人，”珍妮笑着说，“比如面对那样的家伙，不揍人就是对不起你自己，也对不起小猫咪，你明白吗？别因为这个不开心，他们都是些文绉绉的蠢蛋，不过揍人要注意保护好自己，知道了没有？”
康纳仍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可是我的前家庭教师告诉我其中有什么利害关系……”
珍妮皱起了眉头。是了，康纳因为是个印第安人的关系肯定会遭到特殊的目光，而且他之前一直是在乡下念书，转到大城市来上学必定遭到许多非议。那些小孩子年纪轻轻的怎么懂得歧视的厉害。而且康纳那么单纯善良，和这些小混蛋混在一起，他要面对的挑战多得多。
“你爸那么厉害，大不了叫你爸爸搞他们。”珍妮说，逗笑了康纳，她也笑起来，“但是这其中太复杂了，康纳，我希望你一定要保持一颗善良热情的心，不要去伤害别人，也别让别人伤害你或者弱小的人。还是那句话，该揍人的时候就揍人。”她刮了刮康纳的鼻子，这时候动物医生正好抱着接受过治疗的小猫咪从病房出来了。
小猫咪没什么大碍， 就是身体虚弱，一条后腿的腿骨折了，一段时间治疗后就可以恢复活蹦乱跳。
康纳说他想养这只猫咪，珍妮说那就回去问问家人吧。
九
“但是你没有同意，”珍妮撕开一个新的泡泡糖丢进嘴里，“小家伙还因为这个伤心了一段时间，哎，他真的很爱小动物呢，而且我看到他画画本上都是动物的画像。”
海尔森埋头沉思了一阵，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康纳趴在他书房的门口问他可不可以养猫，他正处理公务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这大概就是他垫底的原因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姐姐。”
“不用这么客气，不过你怎么突然开始好奇这件事？”珍妮调笑道，“你终于开始关心你儿子了？”
“没有的事。”
珍妮沉吟道：“你应该多关心关心他。他是个好男孩。”
海尔森点头。“我知道。所以姐姐，你那次骂脏话存钱进脏话基金了吗？”
“我——我请康纳吃雪糕了！”
十
海尔森下班的时候去了那家宠物医院，意外的是那只小猫还在那儿。
“这只猫……唉，谁来它都不愿意搭理，太冷了，以至于都没人愿意领养。”工作人员把海尔森领到猫屋的时候叹息道。
海尔森看见了那只猫。那只猫也看见了海尔森。
海尔森点点头，真是王八看绿豆。
他名字都给想好了，就叫小康。
——TBC——
为什么分开两更来写第三个理由，一是因为没写完，二是因为我有点儿想表达的东西在里边，这篇文可以说是发糖文……也可以说是教育文【？？？】前边比较无脑是因为可能后边这里看着不会那么开心地乐……
一家人都是天使
我爱他们，即使欧欧西
有看不懂的地方请和我说-3-
好啦，比心心给您们！
如果喜欢请给我小红心和小蓝手喔么么哒！
有什么意见请向我提出来！
爱您们！
